又,若据法所显义,则无非佛事。如香饭光明等,当知法法皆为教体。法能显义,则法法自彰,不俟文字。如《华严》云台宝网,毛孔光明,皆能说法。《净名》云,有佛世界以香饭而作佛事,有佛世界以光明而作佛事,乃至一色一香,一举一动,无有一法而非佛事等。今此经者,水鸟树林,咸宣妙法,则随举一法,皆成教体。——《佛说阿弥陀经疏钞》
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中,对“能诠体性”的解释,从十个方面展开,第一是谈音声语言,第五是谈诸法显义。
法分无为法与有为法,有为法中又分色法、心法、心所有法、心不相应法,不仅包括音声语言,还包括六尘——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等。
那么,在我们这个世间成就的大部分圣者,为什么叫声闻呢?是由于阎浮提众生耳根最利,对文字也是很擅长(人被称为符号动物),所以佛就根据我们的特点来施设教体、显示法义,借助名相概念、音声语言来说法,以音声作佛事。
如果更广地来讨论,不仅是音声、语言文字能彰显法义,乃至六尘之法都能够彰显法义,不一定要靠文字。文字自性本空,不要执著文字为真理本身,文字只是指向真理的“手指”。经典的文字一般称为文字般若,是要让我们生起观照般若,透过文字,显发我们本具的实相般若。
所以文字般若被称为“手指”,实相般若才是“月亮”。通过手指观看月亮,最终指向的是月亮,而不要执著这个手指。我们这个世间是要靠文字生起般若观照,其他世界众生的根机就不一定要靠文字,所以在华藏世界,一一法都能够说法。
比如香云盖,云聚在一起,表达性空随缘,云能说法;还有各种金刚台、莲台呀,都是从不执著、无生的善根里面生起来的,也可以说法。还有佛菩萨的毛孔亦能说法。你看普贤菩萨一个毛孔当中都能显出无量无边的刹土,那一一刹土有无量无边的诸佛,无量无边的诸佛又能度无量无边的众生。
佛放光也在说法,不同部位放的光,比如牙齿放光、眉间放光、足趾放光、膝盖放光、口放光,都有不同的意思。菩萨们一看佛放光的部位,马上就知道这里面的意思。宝网也能说法。宝网怎么生起来的?是从能够了解诸法如幻如化的心里面生起的。
《维摩诘经》里也谈到,有的佛的世界是以香饭作佛事。维摩诘到香积佛的刹土请来香饭,非常香。那个世界的菩萨修行就是吃这个香饭,吃了就能伏烦恼、开智慧、发菩提心。
还有的世界以光明作佛事。佛放光就能加持,就能让众生破烦恼、显佛性。所以六尘都能作佛事、能说法、能显示法义。
这就叫一色一香、一举一动都能说法。我们这个世间是要用言语说法,但有的世界呢,不但语言能说法,动作都能说法。
还有的刹土通过对视、直视, 眼神也能说法;甚至謦欬,咳一下也是说法;弹指也是在说法……就是身体语言能表达一种意思,不说也在炽然说。
这样看起来,没有一法不是佛事!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这六尘都可以作为教体。华藏世界、极乐世界的六尘都能够显示教体,于是见闻觉知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六根,根根都能契入到圆通常的自性。
那么这部《佛说阿弥陀经》呢,也是谈到六尘都能显示法义。所以极乐世界的八功德水呀,只要到那里沐浴,马上就能够使我们内心清凉。
极乐的水可以讲经说法,还可以随着念头而显现:想这个水浅一点它就浅一点,想温暖一点就温暖一点,想从上面淋浴就从上面淋浴,想听什么法就说什么法……
可能有很多菩萨在这个池里,但一水却能够满足很多菩萨的念头、想法。在一水当中,你想让水浅一点,他想让水深一点,他感受到的水就是深,你感受到的就是浅。并且一水能随不同菩萨的意愿,演说不同的法。你想听苦空无常的法,你听的就是这个;他想听佛的十力、四种无畏法,他听的就是那个。这是水能够作佛事。
极乐世界的鸟呢,是从摩尼宝珠(阿弥陀佛的心王)光明里显现出来的,就是阿弥陀佛的一个化身了,不是畜生道的那个鸟。阿弥陀佛“欲令法音宣流”,变化出的众鸟,能随众生的根性说不同的法。
还有宝树宝林,虽然是依报,但它们不是木头的,是七宝合成的,树上还有宝网、铃铎。这些树,特别是菩提树(道场树),能够使见闻觉知此树的众生,得到无上的法益。你见到七宝树的颜色,闻到七宝树散发的香味,听到七宝树发出的音声,尝到七宝树果实的味道,接触到七宝树的树叶、树干的觉受,以及在意地当中思惟菩提树、七宝树的功德,马上就能够证悟到法上的利益。
也就是说,极乐的宝树也可以彰显法义,能够宣说大乘的妙法。没有得无生法忍的,就能得音响忍、柔顺忍,乃至种种的无生法忍。
所以到了西方极乐世界,“随举一法”,无论是色、声,还是香、味、触,都可以作佛事,这就有“事事无碍”的十玄门当中“托事显法生解门”这样的境界——随举一法都能成为教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