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阿含经卷第三十二
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
(一三三)大品优婆离经第十七(第三念诵)
我闻如是:
一时,佛游那难陀,在波婆离[木*奈]林。
尔时,长苦行尼揵中后彷佯,往诣佛所,共相问讯,却坐一面。于是,世尊问曰:「苦行尼揵亲子施设几行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瞿昙!我尊师尼揵亲子不为我等施设于行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但为我等施设于罚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」
世尊又复问曰:「苦行尼揵亲子施设几罚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瞿昙!我尊师尼揵亲子为我等辈施设三罚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云何为三?身罚、口罚及意罚也。」
世尊又复问曰:「苦行!云何身罚异、口罚异、意罚异耶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瞿昙!我等身罚异、口罚异、意罚异也。」
世尊又复问曰:「苦行!此三罚如是相似,尼揵亲子施设何罚为最重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?为身罚、口罚,为意罚耶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瞿昙!此三罚如是相似,我尊师尼揵亲子施设身罚为最重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口罚不然,意罚最下,不及身罚极大甚重。」
世尊又复问曰:「苦行!汝说身罚为最重耶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瞿昙!身罚最重。」
世尊复再三问曰:「苦行!汝说身罚为最重耶?」
长苦行尼揵亦再三答曰:「瞿昙!身罚最重。」于是,世尊再三审定长苦行尼揵如此事已,便默然住。
长苦行尼揵问曰:「沙门瞿昙施设几罚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?」
尔时,世尊答曰:「苦行!我不施设罚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我但施设业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」
长苦行尼揵问曰:「瞿昙施设几业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」
世尊又复答曰:「苦行!我施设三业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云何为三?身业、口业及意业也。」
长苦行尼揵问曰:「瞿昙!身业异、口业异、意业异耶?」
世尊又复答曰:「苦行!我身业异、口业异、意业异也。」
长苦行尼揵问曰:「瞿昙!此三业如是相似,施设何业为最重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?为身业、口业,为意业耶?」
世尊又复答曰:「苦行!此三业如是相似,我施设意业为最重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身业、口业则不然也。」
长苦行尼揵问曰:「瞿昙!施设意业为最重耶?」
世尊又复答曰:「苦行!我施设意业为最重也。」
长苦行尼揵复再三问曰:「瞿昙!施设意业为最重耶?」世尊亦再三答曰:「苦行!我施设意业为最重也。」于是,长苦行尼揵再三审定世尊如此事已,即从座起,绕世尊三匝而退还去,往诣尼揵亲子所。
尼揵亲子遥见长苦行尼揵来,即便问曰:「苦行!从何处来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尊!我从那难陀波婆离[木*奈]林沙门瞿昙处来。」
尼揵亲子问曰:「苦行!颇共沙门瞿昙有所论耶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共论。」
尼揵亲子告曰:「苦行!若共沙门瞿昙有所论者,尽为我说,我或能知彼之所论。」
于是,长苦行尼揵共世尊有所论者尽向彼说,尼揵亲子闻便叹曰:「善哉!苦行!谓汝于师行弟子法,所作智辩聪明决定,安隐无畏成就调御,逮大辩才,得甘露幢,于甘露界自作证成就游。所以者何?谓汝向沙门瞿昙施设身罚为最重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口罚不然,意罚最下,不及身罚极大甚重。」
是时,优婆离居士与五百居士俱集在众中,叉手向尼揵亲子。于是,优婆离居士语长苦行尼揵曰:「尊已再三审定沙门瞿昙如此事耶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居士!我已再三审定沙门瞿昙如此事也。」
优婆离居士语长苦行尼揵曰:「我亦能至再三审定沙门瞿昙如此事已,随所牵挽。犹如力士执长髦羊,随所牵挽。我亦如是,能至再三审定沙门瞿昙如此事已,随所牵挽。犹如力士手执髦裘,抖擞去尘。我亦如是,能至再三审定沙门瞿昙如此事已,随所牵挽。犹如沽酒师、沽酒弟子取漉酒囊,着深水中,随意所欲,随所牵挽。我亦如是,能至再三审定沙门瞿昙如此事已,随所牵挽。犹龙象王年满六十,而以憍傲摩诃能加牙足体具,筋力炽盛,力士将去以水洗髀、洗嵴、洗脇、洗腹、洗牙、洗头及水中戏。我亦如是,能至再三审定沙门瞿昙如此事已,随其所洗。我往诣沙门瞿昙所,共彼谈论,降伏已还。」
尼揵亲子语优婆离居士曰:「我亦可伏沙门瞿昙,汝亦可也,长苦行尼揵亦可也。」
于是,长苦行尼揵白尼揵亲子曰:「我不欲令优婆离居士往诣沙门瞿昙所。所以者何?沙门瞿昙知幻化呪,能呪化作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,恐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,化作弟子。」
尼揵亲子语曰:「苦行!若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作弟子者,终无是处。若沙门瞿昙受优婆离居士化作弟子者,必有是处。」
优婆离居士再三白尼揵亲子曰:「我今往诣沙门瞿昙所,共彼谈论,降伏已还。」
尼揵亲子亦再三答曰:「汝可速往!我亦可伏沙门瞿昙,汝亦可也,长苦行尼揵亦可也。」
长苦行尼揵复再三白曰:「我不欲令优婆离居士往诣沙门瞿昙所。所以者何?沙门瞿昙知幻化呪,能呪化作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,恐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,化作弟子。」
尼揵亲子语曰:「苦行!若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作弟子者,终无是处。若沙门瞿昙受优婆离居士化作弟子者,必有是处。优婆离居士!汝去随意。」
于是,优婆离居士稽首尼揵亲子足,绕三匝而去,往诣佛所,共相问讯,却坐一面,问曰:「瞿昙!今日长苦行尼揵来至此耶?」
世尊答曰:「来也。居士!」
优婆离居士问曰:「瞿昙!颇共长苦行尼揵有所论耶?」
世尊答曰:「有所论也。」
优婆离居士语曰:「瞿昙!若共长苦行尼揵有所论者,尽为我说,若我闻已,或能知之。」于是,世尊共长苦行尼揵有所论者,尽向彼说。
尔时,优婆离居士闻便叹曰:「善哉!苦行!谓于尊师行弟子法,所作智辩聪明决定,安隐无畏成就调御,逮大辩才,得甘露幢,于甘露界自作证成就游。所以者何?谓向沙门瞿昙施设身罚最重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。口罚不然,意罚最下,不及身罚极大甚重。」
彼时,世尊告曰:「居士!我欲与汝共论此事,汝若住真谛者,以真谛答。」
优婆离居士报曰:「瞿昙!我住真谛,以真谛答。沙门瞿昙!但当与我共论此事。」
世尊问曰:「居士!于意云何?若有尼揵来,好喜于布施,乐行于布施,无戏、乐不戏,为极清净,极行呪也。若彼行来时,多杀大小虫,云何?居士!尼揵亲子于此杀生施设报耶?」
优婆离居士答曰:「瞿昙!若思者有大罪,若无思者无大罪也。」
世尊问曰:「居士!汝说思为何等耶?」
优婆离居士答曰:「瞿昙!意业是也。」
世尊告曰:「居士!汝当思量而后答也。汝之所说,前与后违,后与前违,则不相应。居士!汝在此众自说:『瞿昙!我住真谛,以真谛答。沙门瞿昙!但当与我共论此事。』居士!于意云何?若有尼揵来饮汤断冷水,彼无汤时,便欲饮冷水,不得冷水,彼便命终。居士!尼揵亲子云何可说彼尼揵所生耶?」
优婆离居士答曰:「瞿昙!有天名意着,彼尼揵命终,若意着死者,必生彼处。」
世尊告曰:「居士!汝当思量而后答也。汝之所说,前与后违,后与前违,则不相应。汝在此众自说:『瞿昙!我住真谛,以真谛答。沙门瞿昙!但当与我共论此事。』居士!于意云何?若使有人持利刀来,彼作是说:『我于此那难陀内一切众生,于一日中斫剉斩截、剥裂削割,作一肉聚,作一肉积。』居士!于意云何?彼人宁能于此那难陀内一切众生,于一日中斫剉斩截、剥裂削割,作一肉聚,作一肉积耶?」
优婆离居士答曰:「不也。所以者何?此那难陀内极大富乐,多有人民。是故彼人于此那难陀内一切众生,必不能得于一日中斫剉斩截、剥裂削割,作一肉聚,作一肉积。瞿昙!彼人唐大烦劳。」
「居士!于意云何?若有沙门、梵志来,有大如意足,有大威德,有大福祐,有大威神,心得自在,彼作是说:『我以发一瞋念,令此一切那难陀内烧使成灰。』居士!于意云何?彼沙门、梵志宁能令此一切那难陀内烧成灰耶?」
优婆离居士答曰:「瞿昙!何但一那难陀?何但二、三、四?瞿昙!彼沙门、梵志有大如意足,有大威德,有大福祐,有大威神,心得自在,若发一瞋念,能令一切国一切人民烧使成灰,况一那难陀耶?」
世尊告曰:「居士!汝当思量而后答也。汝之所说,前与后违,后与前违,则不相应。汝在此众自说:『瞿昙!我住真谛,以真谛答。沙门瞿昙!但当与我共论此事。』」
世尊问曰:「居士!汝颇曾闻大泽无事、麒麟无事、麋鹿无事、静寂无事、空野无事、无事即无事耶?」
优婆离居士答曰:「瞿昙!我闻有也。」
「居士!于意云何?彼为谁大泽无事、麒麟无事、麋鹿无事、静寂无事、空野无事、无事即无事耶?」
优婆离居士默然不答。世尊告曰:「居士!速答。居士!速答。今非默然时。居士在此众自说:『瞿昙!我住真谛,以真谛答。沙门瞿昙!但当与我共论此事。』」
于是,优婆离居士须臾默然已,语曰:「瞿昙!我不默然,我但思惟于此义耳。瞿昙!彼愚痴尼揵不善晓了,不能解知,不识良田,而不自审,长夜欺我,为彼所误,谓向沙门瞿昙施设身罚最重,令不行恶业,不作恶业,口罚、意罚而不如也。如我从沙门瞿昙所说知义,仙人发一瞋念,能令大泽无事、麒麟无事、麋鹿无事、寂静无事、空野无事、无事即无事。世尊!我已知。善逝!我已解。我今自归于佛、法及比丘众,唯愿世尊受我为优婆塞,从今日始,终身自归,乃至命尽。」
世尊告曰:「居士!汝默然行,勿得宣言,如是胜人默然为善。」
优婆离居士白曰:「世尊!我以是故,复于世尊重加欢喜。所以者何?谓世尊作如是说:『居士!汝默然行,勿得宣言,如是胜人默然为善。』世尊!若我更为余沙门、梵志作弟子者,彼等便当持幢、幡、盖,遍行宣令于那难陀,作如是说:『优婆离居士为我作弟子,优婆离居士为我作弟子。然世尊作是说:居士!汝默然行,勿得宣言,如是胜人默然为善。』」
优婆离居士白曰:「世尊!从今日始,不听诸尼揵入我家门,唯听世尊四众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入。」
世尊告曰:「居士!彼尼揵等,汝家长夜所共尊敬,若其来者,汝当随力供养于彼。」
优婆离白曰:「世尊!我以是故,复于世尊倍加欢喜。所以者何?谓世尊作如是说:『居士!彼尼揵等,汝家长夜所共尊敬,若其来者,汝当随力供养于彼。』世尊!我本闻世尊作如是说:『当施与我,莫施与他。当施与我弟子,莫施与他弟子。若施与我者,当得大福,若施与他,不得大福。施与我弟子,当得大福,施与他弟子,不得大福。』」
世尊告曰:「居士!我不如是说:『当施与我,莫施与他。施与我弟子,莫施与他弟子。若施与我者,当得大福,若施与他,不得大福。施与我弟子,当得大福,若施与他弟子,不得大福。』居士!我说如是,施与一切,随心欢喜,但施与不精进者,不得大福,施与精进者,当得大福。」
优婆离居士白曰:「世尊!愿无为也。我自知施与尼揵、不施与尼揵。世尊!我今再自归佛、法及比丘众,唯愿世尊受我为优婆塞,从今日始,终身自归,乃至命尽。」于是,世尊为优婆离居士说法,劝发渴仰,成就欢喜,无量方便为彼说法,劝发渴仰。成就欢喜已,如诸佛法,先说端正法,闻者欢悦,谓说施、说戒、说生天法,毁呰欲为灾患,生死为秽,称叹无欲为妙,道品白净。世尊为彼说如是法已,佛知彼有欢喜心、具足心、柔软心、堪耐心、昇上心、一向心、无疑心、无盖心,有能有力,堪受正法,谓如诸佛所说正要。世尊便为彼说苦、习、灭、道。优婆离居士即于坐中见四圣谛,苦、习、灭、道,犹如白素,易染为色。如是优婆离居士即于坐中见四圣谛,苦、习、灭、道。
于是,优婆离居士见法得法,觉白净法,断疑度惑,更无余尊,不复从他,无有犹豫,已住果证,于世尊法得无所畏。即从坐起,为佛作礼:「世尊!我今三自归佛、法及比丘众,唯愿世尊受我为优婆塞,从今日始,终身自归,乃至命尽。」
于是,优婆离居士闻佛所说,善受善持,稽首佛足,绕三匝而归,勅守门者:「汝等当知,我今则为世尊弟子,从今日始,诸尼揵来,莫听入门,唯听世尊四众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入。若尼揵来者,当语彼言:『尊者!优婆离居士今受佛化,化作弟子,则不听诸尼揵入门,唯听世尊四众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入。若须食者,便可住此,当出食与。』」
于是,长苦行尼揵闻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,化作弟子,则不听诸尼揵入门,唯听沙门瞿昙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入。长苦行尼揵闻已,往诣尼揵亲子所,白曰:「尊!此是我本所说。」
尼揵亲子问曰:「苦行!何者是汝本所说耶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尊!我本所说,不欲令优婆离居士往诣沙门瞿昙所。所以者何?沙门瞿昙知幻化呪,能呪化作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,恐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,化作弟子。尊!优婆离居士今已受沙门瞿昙化。化作弟子已,不听诸尼揵入门,唯听沙门瞿昙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入。」
尼揵亲子语曰:「苦行!若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作弟子者,终无是处。若沙门瞿昙受优婆离居士化作弟子者,必有是处。」
长苦行尼揵复白曰:「尊!若不信我所说者,尊自可往,亦可遣使。」
于是,尼揵亲子告曰:「苦行!汝可自往,诣彼看之,为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作弟子耶?为沙门瞿昙受优婆离居士化作弟子耶?」
长苦行尼揵受尼揵亲子教已,往诣优婆离居士家。守门人遥见长苦行尼揵来,而作是说:「尊者!优婆离居士今受佛化,化作弟子,则不听诸尼揵入门,唯听世尊四众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入。若欲得食者,便可住此,当出食与。」
长苦行尼揵语曰:「守门人!我不用食。」
长苦行尼揵知此事已,奋头而去,往诣尼揵亲子所,白曰:「尊!此是如我本所说。」
尼揵亲子问曰:「苦行!何者是汝本所说耶?」
长苦行尼揵答曰:「尊!我本所说,不欲令优婆离居士往诣沙门瞿昙所。所以者何?沙门瞿昙知幻化呪,能呪化作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,恐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,化作弟子。尊!优婆离居士今已受沙门瞿昙化,化作弟子已,不听诸尼揵入门,唯听沙门瞿昙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入。」
尼揵亲子告曰:「苦行!若优婆离居士受沙门瞿昙化作弟子者,终无是处。若沙门瞿昙受优婆离居士化作弟子者,必有是处。」
长苦行尼揵白曰:「尊!若不信我所说者,愿尊自往。」
于是,尼揵亲子与大尼揵众五百人俱,往诣优婆离居士家。守门人遥见尼揵亲子与大尼揵众五百人俱来,而作是说:「尊者!优婆离居士今受佛化,化作弟子,则不听诸尼揵入门,唯听世尊四众弟子,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私入。若欲得食者,便可住此,当出食与。」
尼揵亲子语曰:「守门人!我不用食,但欲得见优婆离居士。」
守门人语曰:「愿尊住此,我今入白尊者优婆离居士。」
彼守门人即入白曰:「居士!当知尼揵亲子与大尼揵众五百人俱住在门外,作如是语:『我欲得见优婆离居士。』」
优婆离居士告守门人:「汝至中门,敷设床座,讫还白我。」
守门人受教,往至中门,敷设床座讫,还白曰:「居士!当知敷床已讫,唯愿居士自当知时。」
优婆离居士将守门人往至中门,若有床座,极高广大,极净好敷,谓优婆离居士本抱尼揵亲子所令坐者。优婆离居士自处其上,结加趺坐,告守门人:「汝出往至尼揵亲子所,作如是语:『尊人!优婆离居士言:「尊人欲入者,自可随意。」』」
彼守门人受教即出,至尼揵亲子所,作如是语:「尊人!优婆离居士言:『尊人欲入者,自可随意。』」于是,尼揵亲子与大尼揵众五百人俱入至中门。
优婆离居士遥见尼揵亲子与大尼揵众五百人俱入,而作是语:「尊人!有座,欲坐随意。」
尼揵亲子语曰:「居士!汝应尔耶?自上高座,结加趺坐,与人共语,如出家者学道无异。」
优婆离居士语曰:「尊人!我自有物,欲与便与,不与便不与,此座我有,是故我言:『有座,欲坐随意。』」
尼揵亲子敷座而坐,语曰:「居士!何以故尔?欲降伏沙门瞿昙而反自降伏来。犹如有人求眼入林,而失眼还。如是,居士欲往降伏沙门瞿昙,反为沙门瞿昙所降伏来。犹如有人以渴入池,而反渴还。居士亦然,欲往降伏沙门瞿昙,而反自降伏还。居士!何以故尔?」
优婆离居士语曰:「尊人!听我说喻,慧者闻喻则解其义。尊人!譬一梵志,有年少妇,彼妇怀妊,语其夫曰:『我今怀妊,君去至市,可为儿买好戏具来。』时,彼梵志语其妇曰:『但令卿得安隐产已,何忧无耶?若生男者,当为卿买男戏具来,若生女者,亦当为买女戏具来。』妇至再三语其夫曰:『我今怀妊,君去至市,速为儿买好戏具来。』梵志亦至再三语其妇曰:『但令卿得安隐产已,何忧无耶?若生男者,当为卿买男戏具来,若生女者,亦当为买女戏具来。』
「彼梵志者极怜念妇,即便问曰:『卿欲为儿买何戏具?』妇报之曰:『君去为儿买猕猴子好戏具来。』梵志闻已,往至市中买猕猴子戏具。持还语其妇曰:『我已为儿买猕猴子戏具来还。』其妇见已,嫌色不好,即语夫曰:『君可持此猕猴戏具往至染家,染作黄色,令极可爱,擣使光生。』梵志闻已,即时持此猕猴戏具,往至染家而语之曰:『为我染此猕猴戏具,作好黄色,令极可爱,擣使光生。』尔时,染家便语梵志:『猕猴戏具染作黄色,令极可爱,此可尔也,然不可擣使光泽生。』于是,染家说此颂曰:
「『猕猴忍受色, 不能堪忍擣,
若擣则命终, 终不可椎打,
此是臭秽囊, 猕猴满不净。』
「尊人!当知尼揵所说亦复如是,不能堪忍受他难问,亦不可得思惟观察,唯但染愚,不染慧也。尊人!复听,犹如清净波罗[木*奈]衣,主持往至于彼染家,而语之曰:『为染此衣,作极好色,令可爱也。亦为极擣,使光泽生。』彼时染家语衣主曰:『此衣可染,作极好色,令可爱也。亦可极擣,使光泽生。』于是,染家说此颂曰:
「『如波罗[木*奈]衣, 白净忍受色,
擣已则柔软, 光色增益好。』
「尊人!当知诸如来、无所着、等正觉所说亦复如是,极能堪忍受他难问,亦快可得思惟观察。唯但染慧,不染愚也。」
尼揵亲子语曰:「居士为沙门瞿昙幻呪所化。」
优婆离居士语曰:「尊人!善幻化呪,极善幻化呪。尊人!彼幻化呪令我父母长夜得利饶益,安隐快乐,及其妻子、奴婢、作使、那难陀国王,及一切世间,天及魔梵、沙门、梵志,从人至天,令彼长夜得利饶益,安隐快乐。」
尼揵亲子语曰:「居士!举那难陀知优婆离居士是尼揵弟子,今者竟为谁弟子耶?」
于是,优婆离居士即从座起,右膝着地,若方有佛,叉手向彼,语曰:「尊人!听我所说也。
「雄勐离愚痴, 断秽整降伏,
无敌微妙思, 学戒禅智慧。
安隐无有垢, 佛弟子婆离,
大圣修习已, 得德说自在。
善念妙正观, 不高亦不下,
不动常自在, 佛弟子婆离。
无曲常知足, 捨离悭得满,
作沙门成觉, 后身尊大士。
无比无有尘, 佛弟子婆离,
无疾不可量, 甚深得牟尼。
常安隐勇勐, 住法微妙思,
调御常不戏, 佛弟子婆离。
大龙乐住高, 结尽得解脱,
应辩才清净, 慧生离忧慼。
不还有释迦, 佛弟子婆离,
正去禅思惟, 无有娆清净。
常笑无有恚, 乐离得第一,
无畏常专精, 佛弟子婆离。
七仙无与等, 三达逮得梵,
净浴如明灯, 得息止怨结。
勇勐极清净, 佛弟子婆离,
得息慧如地, 大慧除世贪。
可祠无上眼, 上士无与等,
御者无有恚, 佛弟子婆离。
断望无上善, 善调无比御,
无上常欢喜, 无疑有光明。
断慢无上觉, 佛弟子婆离,
断爱无比觉, 无烟无有[火*佥]。
如去为善逝, 无比无与等,
名称已逮正, 佛弟子婆离。
此是百难佛, 本未曾思惟,
优婆离所说, 诸天来至彼。
善助加诸辩, 如法如其人,
尼揵亲子问, 佛十力弟子。」
尼揵亲子问曰:「居士!汝以何意称叹沙门瞿昙耶?」
优婆离居士报曰:「尊人!听我说喻,慧者闻喻则解其义。犹善鬘师、鬘师弟子,採种种华,以长綖结作种种鬘。如是,尊人!如来、无所着、等正觉有无量称叹,我之所尊,以故称叹。」
说此法时,优婆离居士远尘离垢,诸法法眼生;尼揵亲子即吐热血,至波惒国,以此恶患,寻便命终。
佛说如是。优婆离居士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优婆离经第十七竟(六千二百六十三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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